余婠婠终于听不下去,抬脚走进办公室,就看到一个穿紫色衣服身体肥胖的中年妇女,还有一个高高瘦瘦手臂上绑着纱布的小男孩。
而她的儿子此时正站在角落,深色的卫衣上头发被抓的乱七八糟,漂亮的小脸上也血迹斑斑。指甲抓的,小拳头打的,青一块紫一块。
婠婠看到了以后说多心疼就有多心疼,直接忽视他们绕过去站到儿子身前,蹲下伸手抱住他的耳朵还有后颈,
“疼不疼?”
星空只是沉默着不说话,一双暗暗的眼睛像极了沉默时的秦星城。
婠婠刹那间泪意翻涌,抹了抹眼睛,站起来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坚强,
事实上她也真的很坚强,转过身后,所有的泪意都消失不见。只剩下冷冷透出来的冷意,让她看起来不属于这个年龄。
“孩子面前注意点用词,不要什么话都乱说。”
“呵——”
那个肥胖的妇女看着她就轻蔑的笑了出来,“你就是那个当过坐台昨天刚刚被抛弃的破鞋?呵,秦星城还真是瞎了才会看上你这种人——”
“请就事论事。”
余婠婠整个人冷得像块冰,握紧孩子的手,眸凉凉的看向旁边的幼儿园老师,
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……
经过老师的叙述,余婠婠才了解到,原来昨天她婚礼新闻爆出以后,虽然余星空并没有看到。但是幼儿园还是有很多小朋友风言风语。
他们不知道是听他们爸爸妈妈说的,还是自己在电视机上看的,加之对余星空这个不合群的孩子本来就孤立,今天一上学就齐齐针对他侮辱他。
原本以星空孤僻清高的性子,是不会多做理会。只是其中一个小孩说话特别过分,又骂他是野种,又骂她妈妈是婊子,星空早熟,当然也就知道婊子是什么意思。
他实在忍无可忍,就动手打人了。
……
婠婠知道了儿子是为维护自己打架,心里更是酸楚难捱。她原本就宠小孩,这种时候就更不可能还责骂他。
只是牵着他的手,自己挡在了孩子前面,不卑不亢,平静地说,“张太太,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个人造成的不良影响,我儿子并没有什么错。至于给您儿子造成的损伤,我很抱歉,我愿意全额赔偿。”
“我呸!”
张太太立马啐骂出口,“谁稀罕你靠爬男人床赚得那几个钱?你要真那么有手段,你就把秦星城叫来啊!让他给你撑腰啊!破鞋!”
余婠婠这下好不容易靠教养强忍出来的礼貌,都褪的干干净净。
她拉着儿子的小手,一母一子,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面对命运的挑衅。
只是她还是那样年轻,对于三十五岁的张太太来说,已经小了十岁。
但她毫不示弱,
婠婠刚想要不要拿出手机给秦星城打个电话,放在兜里的手机,却像有心电感应一样没有征兆的响起!
余婠婠一看,是顾默的名字。
她对这个名字现在几乎已经没有情绪,说不上怨恨,但也绝对没有好感。
下意识的想要把电话挂掉,但不知怎么的就按成了接听。
“在哪,方不方便出来见一面?”男人温润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偿。
“不方便,”婠婠毫不留情,“我现在有事……”
“哟,又是哪个野男人啊?晚上的床伴那么多,白天来个给小孩撑腰的爸爸都没有啊!”
尖锐的女声清晰从电话里面飘来,顾默听见后,皱起了眉头,
“你在幼儿园?等我,马上过来——”
……
余婠婠没来得及拒绝电话就被挂掉了。顾默的医院在这附近,没过几分钟,长身玉立的男人就站在了办公室门口。
这是一张区别于秦星城的脸,多了几分温淡和柔和,但同样带着上流社会与生具来的尊贵,多了几分睥睨。
他第一时间,就看到了墙角被抓破相,和手上绑着纱布的两个小男孩,眼睛匆匆扫了一遍,就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情况。
“该赔偿的我们会赔偿,但除此之外,我们不会给更多。”他冷漠的说。
“嘿,什么叫不会给更多??小伙子,没看你年纪轻轻一表人才,说话也这么不客气的,你什么人啊?你和她什么关系啊?”
张太太说话难听,却感觉除了顾默来历不一般,终究还是收敛了。
婠婠牵着儿子的手,并不打算开口。只看见顾默高大的身影上前一步,挡住他们的身影,直接抬起张小军的手——
“嗷——”孩子哀嚎一声,张太太见状立马尖叫起来,
“你你你你干什么!我儿子手骨折了,你——”
顾默抬眸冷锐的黑眸就朝她一扫,“你见过骨折绷带,是这么绑法的?”
他是医生,本想着遇上讹诈,只要钱能摆平就不要闹得更大。谁知对方恬不知耻,给了台阶她也不下。
顾默说着,没有犹豫就捏指用力一抽,
果然,白花花的绷带毫不费力的全部松开了。
绷带下面,是孩子完好无损的手。
婠婠看到这一幕就狠狠拧紧了眉头,张太太立马尖叫起来,张小军也随之大声哭泣,
“啊!!妈妈,疼!我好疼!!这个坏叔叔打我!”
张小军按照母亲之前就叮嘱过矜矜业业就开始演戏。但不管他怎么演,小孩子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,就算他现在弄出嚎啕大哭的样子,成年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在再撒谎。
张太太尴尬,抬手就想狠狠扇自己儿子一巴掌。
“我叫你撒谎!”
余婠婠直接在半空中遏制住了她的手——
她冷冷看着她,声音和视线同样都冷若冰霜,
“都是成年人,就不要把自己的错赖在孩子身上!”
……
十分钟后。
打发走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,余婠婠不想追究,只是心疼儿子。
她当然也气愤,但是更多的,还是对星空的关心。
母子二人坐在一棵光秃秃的银杏树下长凳上,小男孩半垂着双腿,沉默不说话,余婠婠也抿着嘴唇。
她面无表情,黑色的长发柔顺光亮一直披到腰际。
顾默远远的看着两个的背影,竟然觉得,此时的他们不像一对母子,而是像一对姐弟。
毕竟她还是那么的年轻。
婠婠在给孩子上药,顾默看到一半,终于看不下去,抬脚直接向前笔直开口,
“还是我来吧。”
女人连眼睛都没有看他一下,只是默不作声的把手里的棉签递给他。
顾默是职业医生,做这些事,当然要比她一个心理医生在行的多。
要不了多久,星空身上的伤就全部处理好了。
“谢谢。”
一直沉默的女人漠然的吐出两个字。
顾默脸上的表情一沉,可能是感觉到她态度里的冷漠,说出来的话同样没什么温度,
“不用。”
“那我先带他回家了。”她说。
“等一下——”
顾默拉住她,“我有话要对你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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