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园里。
星空非常郁闷,
余少爷一郁闷起来,就喜欢在山府自带的一个篮球场里惩罚式的一个人不断投篮,当他不知道投了第几百个的时候,童南风的车刚好停在了门口。
她看到大冬天就穿着个薄背心也满头大汗的男孩子,没忍住就笑着朝他走过去,
“哟,这是谁惹了我们星空了,这么生气呢?”
星空跟着顾默四年,童南风扮演了一定意义上的女性母亲角色。所以一有什么不开心,余星空也愿意和她说。
“没什么,南姨,您今儿怎么来了?”
“我今儿突然想来就来了呀,”童南风学着他的语气说了一句,“去了一趟北京还真染上京腔了,对了,你妈妈怎么样?”
一提这茬,星空就有些失落,“在二楼呢,秦叔陪她。”
“身体还好吧?”
“应该没事。”
……
管家通报了一声,童南风就上来了。秦星城询问式的看了一眼余婠婠,余婠婠没有反对。
故人再见,多少有点尴尬。而且婠婠并不知道童南风和秦星城哥哥的过去,一直都把她看成是秦星城的一朵桃花。因此此时见面也就更尴尬,
“学妹……”童南风用着学生时代的称呼称呼她,不想显得太疏远,“我听说你前段时间身体不太好,现在怎么样了?”
“挺好的,喂胖了十斤。”秦星城一边说一边喂余婠婠喝完汤羹放到一边。
有些尴尬,余婠婠看出来了,淡淡道,
“确实还好的,谢谢学姐还特意来看我。”
……
对话持续了没多久,余婠婠现在身体有恙,何况秦星城也在,不可能进行什么有分量的谈话。
只是在秦星城出门准备把汤碗放到楼下的时候,童南风毅然跟了出去。
无人的走廊,只剩男人和女人。
“阿城。”
“怎么?”秦星城挑眉。
童南风有些难以启齿,“她得的……真的是胃癌?”
“胃炎,你想多了。”
童南风看着男人淡漠的表情一时不知作何反应,但能是炎症大家都不可能希望是癌症,“那就好,”她松了一口气,“如果真的是癌,星空以后该怎么办……”
“这些不用你考虑。”
秦星城落下一句转身就走了,童南风欲言又止,瞧着他孤绝的背影,追出去的步子也收了回来。
……
除了童南风这次探望之外,钟明也来过一次,唯独顾默迟迟没有来。
自从上次在监狱外秦星城和他摊开以后,他下意识或者无意识的就会和她避开,或者,和他们避开。
所以才会一个人一去洛杉矶四年都没回来。
余婠婠前段时间在养身体,别的事上也不会花什么心思。现在身体在恢复了,她必须开始面对和秦星城之间剪不断理还乱复杂到棘手的纠缠。
一日,她在打电话和曲天书商量找房合租的事,刚好被秦星城看见。
他拿着她每日必吃的药站在门口慢条斯理的等她电话结束,婠婠看到他,挂掉电话启唇,
“有事吗?”
“吃药。”
女人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药,她穿了长裙,站起来的时候裙摆顺着膝盖垂直滑在地毯上,和白色地毯形成色彩冲击,
“你又想走了?”看着她的背影,男人问。
“你都听到了。”
“曲天书现在自身难保,她养的起你?”
“医药费,看护费,还有生活费,就算这些都能承担——你儿子不要了?”
男人总是能掐住她最软弱的地方,婠婠垂眸把药瓶里的药倒出来,漂亮的脸上一抹倦色,
“我承担不了,也不能没有星空,但是我没有办法住在这里。”
“为什么?”
婠婠看他煞有介事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可笑,
“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?”
她又道,“你是不是忘了那天在瑞士你在电话里对我说的话了?”
[其实,自从我们结婚后,我无条件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却总收不到什么反馈的时候,我才开始慢慢发觉,我对你,可能早就已经只剩下征服欲了。]
[其实再遇到你的时候,我虽然也很高兴,但是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感觉了。]
[婠婠,忘了我吧。]
……
当她说“阿城,我爱你,一直都很爱,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”的时候,他说的是,
“抱歉,你就当我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吧。”
然后,就是迎面降下冰冷的铁栏。
……
“你忘了吗?”
“没有。”
秦星城没有忘,也不可能忘。
但是如果要他去解释,如顾默所说,以余婠婠的性格,如果被她知道因为她让他身陷囹圄整整两年,她根本承受不了。
所以男人沉默了。
“你是不是一定要走?”
婠婠抿唇,“是。”
男人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忽然就不想再逼,你追我赶这么多年,或许有一天他也会累,
就算他不累,如今看着她这般伤痕累累,他也会心软,心疼,
或许,分开对彼此才是最好的,
“可以。”
过了十一年,他终于对她松开手了,
“如果你实在恨我,你可以离开我,但我有一个要求,”
“什么要求?”
“住在我的房子里,用着我的钱,不要让我找不到你。”
婠婠沉默了。
“星空你随时可以看,抚养权你想要就拿去。但是理智来说,我对他的成长更有利,而且这些年,他也很想你。”
“他是想你的,只是突然一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。”
余婠婠明白他的意思,只是诧异这个男人真的突然就对她放手了。
他的放手让她如释重负,可也有失落。
婠婠的手缓缓摸上一旁早已收拾好的大行李箱,秦星城看了一眼,静了两秒,表现得很平静,
“都已经收拾好了?”
原来早就开始收拾了。
“嗯。”
“准备什么时候走。”
“今天下午,”她道,又看了他一眼,软语,“或者明天早上也可以。”
“都随你。”
秦星城说着英俊的眉眼还是那么英俊,很绅士的帮她拿过行李箱,朝楼下拿去,
“一会我叫佣人再给你装一点别的,还有什么……”
一个拥抱忽然从背后猝不及防。
男人拎箱子的手就那么顿住,这的确让他感觉意外。秦星城感受她的力度,婠婠把脸贴在他后背隐隐贴住他衣服下的体温。
她能感觉到他这段时间为了照顾她疲惫了不少,公司的事就不必提,光是每天晚上为了照顾她就没睡过几个好觉。
“照顾好你自己。”
虽然两个人可能已经没有爱情了,但是十一年的分分合合,有时候要比亲人还要亲。
她不可能对他没有感情的。
“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是。”
他说着,静静推开她拥抱的手,径直提箱朝楼下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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